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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3/14 15:56:00

东北的炕

作者:刘虎

我曾在东北睡过土炕。

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,我随邻村里的一个叫九的人去东北干活。在黑土地上,我第一次见到炕。

听东北人说,一到冬天,家家都关门闭户,不出屋。屋里烧着炕,暖烘烘的。一家子的大大小小,睡在上面。直到来年开了春,春暖花开时,才不睡在上面。

土坑,是用砖垒的床,差不多半米来高,有坑沿和炕面。坑边的墙上有窗户,墙面上贴满了旧报纸。炕底连着锅台进烟孔,经房顶层上的烟筒出口。风力一吹,地锅里的烟从炕内的烟道排出去,坑内的烟在流动中的热量传给了炕面,人睡在上面不觉得凉。而烧炕的原料,大都是田里的苞米杆、树枝、树叶、劈柴之类的,也有的人家用煤。但很贵,而秸秆却节约成本。若是来了客人,东北人很礼貌地招呼着客人:“请上炕。”然后,搬个小方桌,脱了鞋,双腿胼着往上一坐,烫起小酒,边喝边唠。桌了上放着煮熟的土豆苞米、咸鸭蛋、架大腿、鸡爪子、腌制的大白菜、泡*瓜、豆角、小辣椒和东北特色的大葱、大饼和大酱。东北人唠起嗑来,半宿半宿的不能睡,豪放粗犷的性格,让人难忘。

我干活的地方,叫朝鲜村或叫炮台子。离松花江不远,有时,还能听到江水荡起浪涛的声音。站在这里,可以看到远处的长白山,在天地这间绵延,让人分不清是山还是云。

九是技工,干起活又快又好,常得到别人的夸赞。我在那时,羡慕九有一手的好活。

每干完一天的活后,浑身酸痛,手心手指起着水泡,麻木木的。吃饭时,往坑上一坐,端起米饭,感觉碗有十来斤重。想起故乡的青菜葱花面,心都是疼的。吃完饭,往炕上一躺,顿感舒服。从那以后,炕留在了我心里。

临近中秋节时,东北的早晨很冷,草叶上沾着昨夜下过的霜,一层层的白,就像没有融化的精盐面。这个时候,是收集烧炕用的原料的好时候。

九比我大几岁,和他在一起干活时,也学到一些自己不会东西。时间久了,成了兄弟。我不知他的名字为何叫“九”,在家里排行第九,还是没有名字随便起的,我也没有问过他,虽说有点土里土气的,但容易记。

有一次,九在干活时和我说,他喜欢本地的那个穿红衣服留着披肩发的姑娘:梅。

我听后,感觉那是不可能的。

梅,在当地是一朵花,追他的人不少于十来个。这些人,大都是本地家境比较好的有钱人,生活富足,也有的是本村村长的亲戚,关系都不一般。他们追梅时,都是骑着新摩托车,在一起互相炫耀着车技,以引起梅的注意和欢心。梅,只是看,从不去坐他们的车。九呢?不过是一个来东北干活的外地人,家境并不富。要是被本地人知道,要么被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要么被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。总之,都认为不可能。

我没有笑九。

因为,他有梦想。

而我,还不如九,我什么也没有。

有一次,我和九去爬山。

爬累了,在半山腰的枫树林里歇会。九和我说,一个叫娟的女孩喜欢我。

娟是本地人。没有梅大。长得和梅一样好看。她的爷爷,是从山东闯关东时过来的。那时,正是日本*子在东北横行时期。到了娟父辈这一代,却赶上东北有名的辽沈战役。直到她这一辈,才真正地赶上了好日子。最后,九告诉我,娟说让我留在她家里。要是我愿意,他就和娟说。

我一脸的惊愕。什么也没说,也不知说什么好。而山上那片火红火红的枫叶,是我在他乡第一次见到最美最美的。

快过年时,我从东北回故乡。那天,天上下着大雪。我从火车的车窗向外看,九,没有送我。娟,也没有来。眼前,只有漫天飞舞的雪花。我的内心,和雪一样,一片空白。

回到故乡后,我再也没有睡过炕。

后来,我在集上听说,梅跟着九来到了我的家乡。我去见他们,他们没在家。邻居说,他们去了江南。

时隔多年,土炕成为我对过往生活的片断回忆。东北的山,东北的水,还有东北的人,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过去的时光如流水流走,辽河的水,依然清澈地起着浪花。每次想起,让心里有着一片清美的涛声。

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,看到一片片落叶从窗前飘飞,我又开始怀念起东北的炕了。

李煜文化研究会编辑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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